斷在嘴裡的那一根……

「為什麼大家會想要把東西塞進癲癇患者嘴裡？」實習醫師小包問。

「大概是因為聽多了『咬舌自盡』的傳說，於是自行腦補得出『咬到舌頭會死人』的結論。」王醫師道。

「癲癇發作時，患者真的會咬到舌頭嗎？」小包問。

「患者大多不會咬到舌頭，即使稍微咬傷，也沒有大礙。」王醫師道：「咬斷舌頭的狀況很少，我倒是遇過有人咬斷手指頭。」

「咬斷手指頭！？」小包倒吸一口氣。

「嗯，救護車抵達現場時，畫面超級慘烈，仍在發作的癲癇患者滿臉是血，他的同事則是滿身是血。直到我們打藥讓患者停止抽搐，才有辦法把卡在嘴裡那截指頭檢出來。幸好指頭沒有掉進氣管裡，否則事情可就麻煩囉。」王醫師不由得蹙起眉頭。

「接得回去嗎？」小包伸出自己的食指彎了兩下。

王醫師點點頭，道：「還算幸運，那根『壯烈成仁的英雄食指』在經過幾個小時手術後終於給接了回去。」

自古以來大家都相信眼前所見並信賴自己的直覺與推論，不過這個世界往往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。如今，我們曉得癲癇是因為腦部某些區域異常放電所導致，所以能夠設計不同的治療策略。至於古時候的人們尚不了解病理機轉，所以僅能用癲癇發作時患者的表情、動作及發出的聲音來區分，發出牛吼的稱為「牛癲」，像狗吠的稱為「狗癲」，像馬嘶的稱為「馬癲」，像羊叫的稱為「羊癲」，像雞鳴的稱為「雞癲」。

既然病名皆與家禽家畜有關，他們便以「相生相剋」的想像祭出「毒蟲猛獸藥方」，試圖用老虎眼睛、龍骨、龍齒、龍角（即野獸化石）、蛇皮、蠍子、蜈蚣來治療癲癇。

「以毒蟲猛獸對付家禽家畜」與「塞手指頭防咬舌頭」一樣都是人們「想當然耳」的產物。然而，無論是急救或治療都不能單憑感覺，即使是出於善意，「想當然耳」通常幫不了病人，還可能害人一命。想救人有方法，千萬別再土法煉鋼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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