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從11年到18年,我從生命中學習到的,我對於覺察的學習與生命的理解,都已讓我變得截然不同。
當我走在阿姆斯特丹的運河橋上,彷彿看見過去的我迎面而來。我好想跟她說聲:「一切都會沒事的……」想到這裡,於是潸然淚下。走了一圈,我又回到了同一個地方,但這時的我和那時的我,早已判若兩人。
或許我還有眼淚,但那已不再是悲傷的眼淚。
11年阿姆斯特丹的旅行才到中途,我就決定,我要接著去看北極光。一個禮拜之內,找好旅伴,決定了行程。2月底從阿姆斯特丹回香港辦完爺爺的告別式,3月初我就馬上出發前往阿拉斯加。
爺爺在世的時候經常進出醫院。好幾次我安排好長時間的旅行,會因為爺爺突然住院而取消。於是,當爺爺不在了,我心中也有種賭氣的感覺:好啊,現在這世界再也沒有什麼能牽絆我,那我就要去最遠的地方!
有多遠,就去多遠!
即興的出行,一切都很倉促。阿拉斯加真的很不方便。很多事情如果沒有事先計畫好,到了當地就只會耗到時間。3月初的北極,白天非常短又有時差,能處理事情的時間相當有限。
那時候,我的身體也很不好。但我卻硬要去一個很冷的地方,就像想刻意用某種極端的環境去折磨自己。出門前,我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,人都已經又吐又拉到完全虛脫,還依然堅持帶著藥、一包白吐司和寶礦力沖劑上路。
現在想想,那場腸胃炎就像是一次劇烈的排毒。真狠的一場排毒!又或者,因為當時的我有很多事情還不明白,於是透過身體激烈的反應來處理。
和我同行的有兩個朋友,後來幾天早就看極光看到膩了。我們安排了好幾個看極光的景點,但第一天到達就已經看到極光,後來又看到跳舞的極光,所以到了第三天、第四天……「還要看極光喔?」她們寧可待在車子裡,也不想出去挨冷。
而我卻硬要走進那嚴寒,堅持要用相機好好拍下那個我追逐的景色。明明因為天氣太冷,還生著大病,我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硬頸。曠野裡只有天和地與我,而我大部分時間都非常悲傷。
非常、非常悲傷。
我穿著厚重的衣服,在零下20度的荒野裡,一面看著極光,一面流眼淚。旅途中當然也有開心的時候,但大部分的時間,我的心都被悲傷佔據。
雖然這是2012年一連串奇遇之前的背景故事,但上天的眷顧似乎已有端倪。
畢竟,去到阿拉斯加,沒看到極光徒勞而返也是常有的事,我卻天天都能欣賞這美景。經常我們只要抬起頭,就能看到極光「就在那裡」,就連跳舞的極光也都看到了。那時,我似乎已開始感受到幸運,但我茫然不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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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稿編輯:陳宛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