遭雙親遺棄、做酒店小姐...看見停屍間的母親,曾經的「問題少女」才領悟:揮別家庭陰影,才能走出被遺棄的童年

曾經的安置少女,從沒想過在獨自抵抗社會的路程,竟創了社福組織,拉起邊緣少年。

良醫讀書會良醫讀書會 撰文者: 賴雷娜、孫羽柔2021-04-14

編按:賴雷娜14歲遭雙親遺棄變成「安置少女」,18歲因為社會福利的限制被迫結束安置,生活再次陷入崩塌,罹患重度憂鬱和邊緣性人格障礙;為了不當檳榔西施去念大學,每學期拿獎學金仍還不起學貸,只好下海當酒店小姐。

這樣的一個邊緣少女,長大後成為助人者,成立社福組織「夢想騎士」,以社工和輔導專業協助相似背景的青少年。她努力成為一些人的燈塔,成為一位母親。但同時,依然與自己的脆弱共存,也練習勇敢活著。以下是她的心路歷程...

「如果當初沒有生下妳多好,現在我就很自由了。」自從有記憶以來,這是母親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。

剛出生時,其實我並不叫「雷娜」,只是做為一枚老婆用來綁住丈夫的心的籌碼。當時,為我命名的人是醫院的護士,她希望我的出生能夠為我們家帶來財富,同時,也祝福母親如果未來懷有第二胎,可以生個男孩。於是,兩者結合起來,我有了「銀兒」這個名字。

母親的確因此綁住了父親,可惜綁住的只是一個徒然的虛名,而不是父親的真心。

父親認為自己英俊、瀟灑、年輕,前景大有可為,不想就這樣安定下來,對眼前的現實負責,他的注意力不在母親身上,也不在我身上。即便母親著魔似地迷戀著他,每次聽她提起父親,都會用一種近乎崇拜的口氣說著他長得多帥。然而,他們之間從來都處於一個不對等關係,母親在這段關係中,一直是那個得不到丈夫全心的愛與關注的女人。

一直到後來,當我從成長過程建立的伴侶關係裡,把自己由孩子的角色分化出來,以身為女人的位置解讀這件事時,才漸漸能夠體會母親的許多心情和處境,明白她的脆弱、無助、失落與徬徨。

但這層更深入的理解,並沒有因此抹煞了母親未曾好好正視我「身為她的孩子、一個同她有母女關係的生命」的這個事實。所以,也影響了我對成家或生育孩子等事務有著極深的不安全感,唯恐一個不注意就重蹈母親的覆轍,讓孩子承受我的陰影,成為夫妻吵架中對抗或攻擊對方的手段。

我要如何保證自己已經處理好這些生命的陰影,不讓孩子感受到自己所經歷的錯誤對待?我要如何確定自己已經有能力承諾在一段伴侶關係中,我不會用母親對父親外遇的恐懼,對待我的丈夫?我要怎樣才能在面對大量挑戰與轉變時,依然真誠地面對自己,不因為疼痛或悲傷而全數搗毀好不容易建立起來、對生命的信任?

生下我以後,母親不再是一個人到飯店找父親,通常都會帶著稚齡的我。

一開始,我還以為要去飯店玩,興奮雀躍地終於可以見到很久沒回家的父親,但通常我什麼都還沒玩到,抵達飯店見到父親後,接下來就是他們兩個人張牙舞爪、互相叫囂的畫面。沒有人向我說明到底發生什麼事,我就和「驚嚇」站在旁邊,止不住發抖地觀看那一場成人暴力劇上演。

當時沒有人向我說明,為什麼我愛的兩個人,以為會保護、照顧我的父親與母親,是用仇恨彼此的方式互相攻擊?他們是因為我而吵架的嗎?是不是因為我被生下來,所以父親才不回家?我抱著無岸可靠的自責和自我懷疑,經過一間又一間旅館,失和的幽暗陰影,一遍又一遍刺入我的童年記憶。

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國小六年級,母親突然帶我離家,將我送到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阿姨家寄住,獨自前往日本工作。

阿姨告訴我:「妳媽,是我這輩子遇見過最壞的人。」

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新環境裡,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可以信靠,聽見有人這樣描述自己的媽媽,我的情緒顯得更加焦慮、複雜。所以,媽媽是因為我才變得這麼壞嗎?我感覺自己彷彿是母親婚姻中的重擔,是父親生命中的雜質,是阿姨生活中的困擾,我的存在,到哪裡都不受歡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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