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販女兒到講台上的做菜老師!嫁來台灣20年,她說:回越南是探親,回台灣才是「回家」

爬了長長的樓梯,跟著阿姮來到位於5樓的住家,一進門,阿姮不急著叫老公出來見客反而輕聲地跟我們說:「先生晚上開計程車,早上才回來,所以還在房間補眠。」接著便把我們帶進廚房,避免製造過多的聲響。那天,阿姮的公公和朋友有約不在家,但是在出門前已經先幫阿姮把米飯煮好。很像夥伴的家人關係,讓人心頭一陣熱。

阿姮說:「我的台灣菜,都是公公教我的,像是今天要煮的山藥雞湯、豬肉炒豆干。」家人不愛魚露的味道,所以阿姮在家鮮少煮越南菜,紅燒牛肉算是少數例外的異國料理,牛肉要醃、要滷,準備功夫繁複,但家人想吃,阿姮永遠不會嫌麻煩。兼顧營養均衡,她還會額外再炒一盤青菜、煎一條魚,只要家人吃得開心,她就開心。

五菜一湯陸續端上桌,我們發現,阿姮煮的全是公公、先生、兒子愛吃的菜,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自己,最愛的魚露依然靜靜地躺在櫃子裡。

捨棄自己的喜好,每天為家人努力做料理,媳婦、太太、媽媽,就是這樣一個角色,無關她來自哪裡。

做了台灣媳婦20年的阿姮,還是很越南。白淨的一張臉,眼睛又圓又亮,出門習慣盤起髮髻,畫點淡妝。拍攝那天正好下起細雨,阿姮從上班的早餐店走出來,順手拿起從越南特地帶回來的斗笠,往頭上一戴,踩上腳踏車,我們一路跟隨,捕捉阿姮穿梭在巷弄間的身影,突然有種故鄉變異鄉的奇異感受。

阿姮是小販的女兒,嫁來台灣之前一直待在父親的豬肉攤幫忙。阿姮反應快、算術好、動作俐落,原來在越南老早就被訓練,來到台灣早餐店、負責煎台的工作才會如此得心應手。這家在景美小有名氣的早餐店,有5名員工,5位都是越南姊妹,最資深的庭瑜,已經做了18年,工作14年的阿姮排名第2,其他3位和她們一樣,覺得做得習慣也就很自然地待了下來。老闆娘跟我們說,很多台灣人都做不久,所以她很感謝這群越南姊妹,「謝謝她們,坐飛機來幫我。」老闆娘說話的口氣像是家人,看得出來和員工的感情很好。

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一群同事兼好友的越南姊妹,阿姮長久以來都能把一部分的生活過得很越南。固定休假的周一早上,阿姮和好姊妹會自動前往景美市場的越南小吃店報到,同是越南人的老闆娘會煮一些菜單上的沒有的家鄉菜,比如雞肉稀飯、蝦餃麵,讓大家解解鄉愁。彼此用越南話開心地交談,再點上一杯冰滴咖啡,家鄉的感覺就全回來了。

語言通了 所有事情就順利多了

阿姮說起跟先生相識的經過,很巧也跟「吃」有關。20年前郭大哥和友人到越南旅遊,一起到阿姮表妹家作客,「那天的飯菜是我煮的,老公吃了覺得好吃,就問表妹是誰煮的?我們是這樣認識的。」後來他們在胡志明市玩了幾天,互有好感的兩人,靠著比手劃腳傳情。一個月後郭大哥便帶著父親到越南提親。

初來乍到阿姮對台灣的感受是害怕,「語言不通,食衣住行通通和越南不一樣,剛來的時候,我連洗衣機都不會用,前半年我天天哭,白天公公、先生出門上班,我只能一個人待在家,不認識誰,哪都去不了。」

問阿姮,是什麼原因讓她慢慢試著喜歡台灣?阿姮覺得是家人對她的疼愛。「我感覺公公比我還辛苦,下了班還要趕去市場買菜,煮飯給大家吃,我生了孩子,也是公公幫我坐月子的,」阿姮語帶幸福地說,先生也是,怕我孤單,「我們在移民局認識越南籍的外配,他會騎車載我去找她,我們聊天,他就坐在旁邊等。」

「看不懂中文字,最痛苦,」阿姮心有餘悸地說,她是最早一批嫁來台灣的外籍配偶,待到第5年才有政府委託民間團體開辦的中文班可以上,「所以我一來台灣,老公就去書局買了2本辭典,我們一人一本,夫妻講話都靠那兩本書,後來我學會中文,他就不學了,說越南話好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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