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文茜8年來接連住院,去年又罹肺腺癌!一張「重大傷病卡」讓她悟出:人生最後的結局原來是...
編按:罹患肺腺癌後,讓她明白,生命輕如雲。生命的紙或許已褪白,但非純白,留下殘存的墨痕;紙也早已不平整,但留下一道道摺痕。我們的一生都是回不去的進行式,如果好好想著愛,就不用怕凋零。關於愛,關於生命,關於你,關於我,陳文茜畢生最深情的一次書寫。她說,盼有一天,回看往事,可以像目睹雲朶飄過般,輕輕地、慢慢地,終而散去。
願我走的時候,心如星空
疾病,是我一生的朋友。
死亡,是我熟悉的路人,我和它擦肩而過已太多次。
我不會奢望自己還有「十年」歲月,我的目送,是對自己生命旅程最後的目送。
我想的不是如何布展我的喪禮,那已經與我無關。
我明白歲月不斷加添我的疾病,過去我一次又一次從鬼門關前溜了。但總有一天,我會被它抓住,我不會一直那麼幸運。
所有童話的結尾處,都布設了謎語。有的殘酷,有的令人迷醉。我自2013年起,年年住院,年年動大刀,康復愈來愈慢。我剩餘的人生,正如童話故事中的兩種結局。一個知道自己老了,修鍊靈魂,靜心等待死亡。
另一個態度:我離插管、敗血、尿袋、昏迷的狀態還有很長的路,還很遠。是的,我年長了,老了,大病了,但我仍可以抓著一定的青春心態,逆襲人生。
至少最後一夜前,我要活得如飛舞彩蝶,絕不哭倒在露濕台階。
我本不是石塊,何必隨著時光沉落。
小嫻,妳曾閱讀德裔美籍作家塞繆爾‧厄爾曼(Samuel Ullman)七十多年前寫了一篇只有四百多字的短文〈青春〉(Youth)嗎?
它首次發表立即引起轟動,讀者們把它抄下來當座右銘收藏,喊著「老兵不死」的麥克阿瑟將軍在指揮太平洋戰爭期間,辦公桌上也始終擺著〈青春〉影本的鏡框。其中一段:
青春,並非人生旅程的一段時光,也並非粉頰紅唇和體魄矯健。
它是心靈的一種狀態,是頭腦的一個意念,是理性思維的創造潛力,是情感的勃勃朝氣,是人生春色深處的一縷東風。
青春,意味著甘願放棄舒適去闖蕩生活,意味著超越羞澀、超越怯懦的膽識與氣質。
所以六十歲的男人可能比二十歲的小夥子,更擁有這種膽識與氣質。沒有人僅僅因為時光的流逝,而變得衰老。
人只是隨著理想的毀滅,才出現了老人。
歲月可以在皮膚上留下皺紋,卻無法為靈魂刻上一絲痕跡。憂慮、恐懼、缺乏自信,才使人佝僂於時間的塵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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