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歲時因「意外」全身嚴重燒傷...活下來讓他學會:人生不能把「那不是我的錯」當藉口
你要留在原地,還是繼續往前走?
──人生不在避免死亡,而在於選擇活出生命的真諦。
那些護理師看起來好像很恐慌。
他們不斷告訴我一切都沒問題,我會好好的 。他們說會陪著我,沒什麼好擔心的。
如果是這樣,他們為什麼在我身邊衝得那麼快?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驚恐?
為什麼一直戳我、刺我,在我身邊交頭接耳?
我看著他們在我身旁快速、忙碌地移動,然後我低頭看自己的身體,但那不像我原來的樣子 。
我看著自己的手,它們看來卻不像我的手;我看到身上綠色運動服和網球鞋燒剩的部分,它們已經跟我的手臂和腿黏在一起了。
我全身劇烈疼痛 。
今早的大火改變了一切。
一切都變了......。
有個護理師又說一次,一切都沒問題,但我心裡明白她沒有說真話。
我今天真的搞砸了。今天,我炸掉了爸媽的車庫。
我不是故意的!說真的,那甚至不是我的錯......
前幾天,我看到我家附近有幾個年紀比我大的孩子在玩火。
他們先在人行道上倒了一些汽油,接著人往後退,然後其中一個七年級生丟了一支火柴在上頭,那一小灘油就開始起火燃燒。
真是太神奇了!
我想,如果他們能那樣做而平安無事,我應該也沒問題。
今天早上爸媽不在家,我走進車庫,在一張小紙板上點火,然後走到那個五加侖的汽油桶旁邊,將它傾斜,想倒一些汽油在那張紙板上。
就像那幾個大男孩一樣,我想讓火焰起舞。
但那個紅色大汽油桶太重了,我抬不起來,所以我把那張著火的紙板放在車庫的水泥地板上。 我跪下來,用力緊抱那個桶子,小心翼翼地將它往火焰上傾斜。
我等著汽油流出來,但它就是不流出來。
接下來,我只記得一聲巨響,爆炸的衝力把我拋到車庫最遠的那面牆上。
我開始耳鳴,身體痛得不得了,衣服都被汽油浸透了。
我著火了。
我著火了!
我覺得頭暈。四周一片火海,我能離開車庫唯一的方法就是轉身衝出火焰。
沒錯,我記得學過「停下—倒地—翻滾」的火場求生技巧,但我實在太害怕了,全身痛苦難耐,我需要有人來救我。
所以我開始跑—衝出火焰,跑上兩個台階,開門衝進家裡。我掙扎著、尖叫著,在樓下橫衝直撞,不知如何是好,叫喊著看誰能來救我,任何人都好。
我站在前廳尖叫著,全身繼續燃燒。
我的兩個姐妹從樓上跑下來,看著我,然後捂起臉,驚恐得尖叫。
然後我看見哥哥吉米,他衝向我,拿起前門的踏墊就往我身上打。他不停地用那個墊子使勁在我身上揮打,然後把我撂倒在地,用那張墊子把我包起來,扶我到外頭去。
火滅了,但損傷也已經造成。
幾分鐘後救護車從街上奔馳而來,我想跑向救護車,但雙腿幾乎無法動彈,只好一跛一跛地走過去,全身赤裸,我的皮膚和衣服全燒光了。
我多麼希望沒有人會看見我,我感到尷尬、害怕、全身發冷,只想趕緊進救護車。
我爬進救護車,吉米在我身後也準備跳上車,但隨車的醫務人員對他說:「抱歉!你不能進來。」然後就關上一扇車門。
吉米試著跟他理論,向他解釋我們是兄弟,但那人只是說「抱歉!」,就把另一扇門也關上了。
救護車開走了。我透過車子後座的窗戶,看著哥哥和姐妹站在前院,煙霧在他們背後升起。 我們開走了。
這一切都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。
我現在在急診室裡。
一切都變了。
我感到非常孤單無助。
就在這時,我聽見走廊傳來一個聲音。是媽媽!
她終於來了!
她總是能讓所有的事情好轉,我知道她也能收拾我捅的這個婁子。
我聽見她的腳步聲,然後看著身邊的簾子拉開。
她立刻走到我身邊,把我燒傷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裡,輕柔地拍著我光禿禿、皮開肉綻的頭。
「嗨,寶貝!」她說,臉上帶著微笑。
我看著媽媽,隱忍多時的淚水不知不覺開始滾落臉頰。「媽咪,」我說,聲音因恐懼而顫抖,「我會死嗎?」
我知道情況很糟,但我多麼希望聽到她溫暖的鼓勵,希望她能趕走我的恐懼,給我希望和安心的擁抱和撫慰。我希望她的親吻可以趕走一切厄運,只有我媽媽能做到。
我等著聽她承諾會照料所有的事情,就像平常一樣。
真的,她總是能把所有一切打點處理好。
媽媽輕輕地把我的手扣在她的手心裡,直視我的眼睛,整理思緒後問我:「約翰,你要生命就這樣結束嗎?這是你的選擇,我不能為你做決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