癌症,是一份禮物》小兒科醫師:媽媽的那場病,教我成為一個好醫師
每個人現在手上做的事和過往的人生,其實都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相互牽引。
戴裕霖原本不會成為醫生的,因為他起先就讀的是成功大學生命科學系,他猶記在成大醫院研究室閉關做實驗的時候,耳邊不時傳來的救護車聲音,每每都會引起他的注意。大三那年,他利用假日去學校附設醫院急診室當志工,他發現自己喜歡親近人的感覺,遠甚於實驗室裡的瓶瓶罐罐。大學畢業前夕戴裕霖做了一個重大決定,他要放棄畢業證書重考大學,當醫生,家族的人都認為他瘋了。
就這樣,戴裕霖拿著媽媽幫他準備的研究所學費上台北補習,重考的日子寂寥又苦悶,他時常下課後跑去書店看書,《愛呆西非連加恩》是其中一本,後來他也去聽了連加恩的演講。
「我覺得自己就是連加恩口中的那個『好命的孩子』,連加恩說,好命的孩子應該比別人付出更多,這樣好命才有意思。我很認同也就記下那一刻的感動。」然而,戴裕霖當時並不曉得,連加恩的這場演講竟會成為改變他生命的重要轉折…
志工行旅,成長最多是自己
一年後,戴裕霖順利考上高雄醫學大學。大三升大四的暑假,他參加學校的國際志工團去了印度,他很開心,因為終於有機會「幫助別人」。
這一次的行旅,戴裕霖發現原來真正需要成長的,是他自己。
「旅程的其中一項任務是到路上幫街友包紮傷口,志工團由來自不同國家、不同專長的年輕人組成,醫學生在這項任務裡顯得特別吃香,身負重任的我覺得自己好神氣。」戴裕霖每回提起這段往事,他都不免要嘲笑自己的幼稚。
「我被一股莫名的優越感驅使,力求表現的我很認真地處理每一個傷口,卻發現旁邊的荷蘭志工居然和街友擁抱了起來,甚至互碰臉頰。我震驚的是,擁抱難道也是服務的一環?況且街友身上還帶著濃濃的異味?」
他不解地問荷蘭志工,如何做到?「我就是喜歡擁抱他們,我們吃穿都不愁,想洗澡就去洗澡,可是,這些街友卻不知道他們的下一餐或是下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?」荷蘭志工的一席話讓戴裕霖照見自己的驕傲與限制,他反省自己的心態,心情逐漸由抗拒轉為願意嘗試,「我記得印度小孩在我身上撒尿的那一刻,我是哈哈大笑的,我不介意衣服髒了,我笑是因為我知道我的心被這泡尿洗滌,它是乾淨的。」
荷蘭志工之後,印度街友也幫戴裕霖上了一課。